第52章 他的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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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他的心動
華燈初上, 沈竟夕陪許渡吃了晚飯，在街上隨意走了走。
許渡說：“向老板的房子在文華路那邊，不過他這會兒在深市陪媳婦兒。”
沈竟夕之前便知曉向衡打電競這些年, 攢下一筆錢, 全款買了個二手房，問道：“他會回來過年麽？”
“可能不會回，留在深市過年挺好的。”
沈竟夕點點頭：“他跟枝枝姐幸福就行。”
許渡笑呵呵地用暧昧語氣說：“只惦記著他們的幸福, 哥哥的幸福就忘了？”
他直直看過來, 眼睛裏總是帶著萬千繾綣的星光，讓沈竟夕不敢直視。
“我又沒忘。”她低了低腦袋。
“哦, 看來還有點兒良心。”
他的臉不斷湊近，立體的五官不斷放大，灼熱的呼吸撲在她的皮膚, 嚇得沈竟夕心跳狂亂, 頭垂得更低。額頭相抵後, 他停止不動，只是掌著她的後腦, 把她輕輕倚在了自己的胸前。
周遭一切又變得安靜了下來, 沈竟夕享受著片刻的溫暖懷抱，二人同時靜默不語。
……
在小區門口分別時，沈竟夕站在路燈下對他說：“許渡, 明天我們去翠山湖看梅花吧。”
她只叫了他的名字，沒有再綴以“哥”“哥哥”，像是向他發出一份熱情又正式的邀約。
男人眼神微微凝了凝, 爽快地問：“幾點？”
“吃了午飯之後, 大概兩點半到三點。”她想了想，“我們不約在哪裏碰面, 看看能不能遇到。”
他發笑：“幹什麽，測試緣分啊？”
“嗯。”沈竟夕抿著唇認真點頭。
“那麽，你會到處亂走麽？”他問。
“我就沿著湖岸走到湖心島。”
他嘴角微勾：“要是遇不到你，那我就住島上了。”
“……”
怎麽可能會遇不到？
她都已經把自己的路線告訴他了，像是生怕遇不到。
次日下午兩點多，沈竟夕來到翠山湖南門。
這兒的白梅最多，此外也有淡粉色的梅花綻放，暗香浮動中，沈竟夕拿著手機，一路邊逛邊拍。
想起那年她跟許渡過來賞梅，是為了幫助夏言枝跟向衡和好，兩人跟電燈泡似的。她才多大，十三歲半，都還沒有感受到動心的滋味，大言不慚地問許渡枝枝姐跟向衡哥是不是在談戀愛，還說學校裏也有早戀的……
而現在她沒有別的目的，只是想跟他一起賞梅，然後，和他說幾句重要的話。
美中不足的是，她尚未想好如何開口。
賞梅的市民絡繹不絕，行人往來的歡笑聲中，沈竟夕抵達湖心島。這兒的梅樹更多，梅花也綻放得更繁密，空氣裏彌漫著陣陣清香。
發現高處有一枝梅花特別漂亮，沈竟夕舉著手機，想給它們拍個近景。梅花有些高，她便踮起了腳，冷不丁有人靠近，按著梅枝往下壓。
側頭望去，他的側臉正好被溫暖的冬日陽光照著，浮起一圈光暈，讓沈竟夕一時有些看不清楚。
俊逸絕倫的男人瞥眼看過來，不以為意地道：“看我幹什麽，看屏幕，花瓣都要掉落了。”
沈竟夕回過神匆匆拍攝完畢，他這才小心翼翼松開梅枝，語調頗有不滿：“跟了你那麽久，你也不回一下頭。”
沈竟夕微微驚訝：“你跟著我？從哪兒開始跟的？”
“南門。”
沈竟夕：“……”
看著她有些歪的帽子和淩亂披散的頭發，許渡幫她重新整理了一下。
“跟兔子似的，走得還挺快，一不留神都要跟丟你。”
沈竟夕呆呆問他：“你中午在哪兒吃的飯？”
“表舅家唄。”
“沒吃早餐？”
“沒吃，難得放假，在酒店睡了個懶覺。”
沈竟夕哼聲：“也不怕犯胃病。”
他笑：“哥哥的胃已經養好了，漏一頓不要緊……”
沈竟夕繼續哼著往前走去。
“一頓也不行啊？”身後的人似乎在搖頭嘆息，小聲嘀咕，“這樣的話，哥哥早晚要得氣管炎。”
氣管炎？妻管炎？
沈竟夕沒好意思搭話。
“騎車麽？租輛雙人騎自行車。”他懶散地問。
“好呀。”
可是走到租車的地方，他又改了主意，推出一輛有後座的自行車。
拍拍後座：“上車吧，我載著你。”
上次坐在他的後座，是他畢業那天，沈竟夕沒好意思抱他的腰，只揪著他衣服的兩側。
這次沈竟夕圈著他的腰，手搭在他腰腹處。
即便是冬天，他穿了厚厚的外套，也能感覺到他的腰腹勁瘦有力。
沈竟夕把頭也靠在了他背上，任由他騎著自行車，載著自己，穿梭在這片香雪海之中。
浪漫氛圍中，她正在琢磨等下要怎麽回應他的喜歡，還想問問他，到底喜歡她什麽……結果半道上，許渡的手機響了起來，只得剎車，長腿點地，沈竟夕從車上跳了下來。
“渡哥，在哪兒呢？”
“翠山湖。”
“喲，在約會？打擾了……不過我能叫的都叫上了，就差你倆了，麻溜的。”
沈竟夕：“……”
掛掉電話，許渡說：“一起去聚會？”
沈竟夕感覺計劃要泡湯，但是又想，算了，反正自己現在也組織不了語言，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
五點多抵達程達的酒吧，卡座裏坐了一群熟人，餘毅一看到他們進來就說：“你倆約會賞梅去了？梅花開得怎麽樣？”
許渡冷呵一聲：“都約會了，還看啥梅花啊，怪不得你還單著。”
餘毅郁悶道：“這就是我單身的原因？”
許渡：“不然呢？”
沈竟夕笑笑，先去了趟洗手間。
回來的時候，人已經到齊，吃著喝著，程達湊過來碰了兩杯酒，感慨：“年輕真他媽好。”
推杯換盞中，有人起哄讓沈竟夕去唱歌，於是她借了師父的吉他，讓許渡敲架子鼓，師父也手癢地彈起了貝斯，三個人玩起了臨時樂隊。
玩得挺嗨，沈竟夕因為喝了兩杯酒，也有點兒興奮，後來把麥克風遞給了許渡。
“老是聽我唱，我還沒聽你在臺上唱過呢，你來做主唱！”
許渡有點兒驚訝：“我唱？”
“我想聽。”
他明亮的眼睛看過來：“想聽什麽歌？”
明明是冬天，但這一瞬，沈竟夕冒出了：“《小城夏天》。”
他笑：“那來吧。”
橘黃色的日落吞沒在海平線
夜色慢慢攤開露出星光點點
我聽著耳機中jay的音樂
從等你下課到手寫的從前
冒泡汽水和你都是夏天感覺
著迷你眉間柔情似海的雙眼
……
沈竟夕聽他隨意哼唱過，他的嗓音非常好聽，富有磁性，但聽他這樣正式地演唱還是第一次。
這首歌對她來說有著不一樣的意義，很多人覺得歌詞裏描寫的是男生對女生的感覺，但是在沈竟夕看來，這是她眼裏的許渡。
輕快的節奏，磁性好聽的聲音，以及他明亮的雙眸，瞬間把她帶回到了幾年前。
在這座不算出名的小城裏，在一個不起眼的夕陽照耀的傍晚，她在那條栽滿香樟的路上遇到了自己喜歡這麽多年，未來會一直喜歡下去的少年。
那個少年叫許渡，渡劫的渡。
臺下不少人都有共鳴，跟著一起合唱。
這氛圍把酒吧老板程達弄得有些泛淚，再次罵了句：“年輕真他媽好啊！”
*
回家的路上，許渡忽然提出：“要不背你走？”
沈竟夕喝了幾杯酒，步子並沒有不穩，但她沒有拒絕，笑著攀上了他的背，兩個人沿著被寒風灌滿的街道慢慢行走。
她的臉頰有些燙，把頭擱在許渡肩膀時，貼在了他的耳邊。耳朵有些冰冰涼，挨著時很舒服。
閑聊了兩句，許渡突然問：“剛才怎麽想聽我唱那首歌？”
沈竟夕：“因為應景。”
“應景？”他笑，“倒是真的挺應景的。”
“怎麽說呢？”
他沒正面回答，而是反問：“最喜歡哪句歌詞？”
沈竟夕想了想，直接哼唱了出來：“冒泡汽水和你都是夏天感覺，著迷你眉間柔情似海的雙眼。”
“為什麽喜歡這句？”
沈竟夕不想再遮掩，直白地說：“因為唱出了你的樣子。”
背著她的人不滿地問：“我有柔情似海的雙眼？”
“嗯。”
“你要不要好好再分辨分辨？哥哥沒那玩意兒。”
沈竟夕預料到他會否認，說道：“反正你在我眼裏，就是這樣的。”
“……”他呵呵笑了笑，“你想說，哥哥把唯一溫柔的眼神都給了你？”
沈竟夕望著他，沒有回答，但眼睛裏都是肯定。
他的腔調裏帶著幾分得意：“這樣的話，你還不算小白眼狼。”
“我本來就不是……那你喜歡哪句歌詞？”
他沈思道：“心動像風來的不知不覺。”
沈竟夕怔住。
什麽意思，他心動？他對誰心動？對她？什麽時候？
嗓子不覺發幹，背他的人也沒再往前走，停下腳步，把她放了下來。
兩人面對面站著，沈竟夕擡起因為喝了酒而有些迷離的雙眸看他，抓著他的胳膊，喃喃問道：“你怎麽喜歡這句歌詞？”
在白熾路燈的照耀下，好看的男人依舊淡淡笑著，像在哄小孩：“因為我在這座小城裏，對某個傻瓜的心動，就像風一樣，來得不知不覺啊。”
沈竟夕感覺大腦不夠用，他還在白霞的時候，就對她心動過？
原來，他不是在京市跟她重逢的時候，才興起追她的念頭？
她一直以為，重逢之後他發現她長大了，加之有青梅竹馬的情分在，自然就想找她做對象。
可是……
“什麽時候？”沈竟夕呆呆地盯向他，“什麽時候心動的？”
他還是像從前一樣，鎮靜無比，絲毫不見緊張，無比從容淡定，擡起手，捧著她的臉，揉了揉，說道：“也許很早就心動了，但我直到你追車的那次，才明確意識到。”
竟然是那次……
竟然比她想的還要早那麽多。
那年她才十六歲，可是直到現在，快二十一歲的時候才知道，原來自己喜歡了那麽多年的人，早就對自己心動過。
不知道是感動還是委屈，一瞬間，豆大的眼淚從眼眶滾落，一哭便止不住。
他皺起眉幫她擦眼淚，邊擦邊搖頭嘆息：“生日許的願望，還真是難以實現，下個生日，哥哥許個別的吧。”
沈竟夕想說些話，可是話哽在喉嚨裏說不出來，最後委屈巴巴地紮進了他懷裏。
“為什麽不讓我早點兒知道。”她抽泣著說道。
他撫摸著她的頭發：“那時候哪裏能讓你知道，你不用考大學啦？何況，現在告訴你，也不算晚吧……”
沈竟夕不滿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當然算晚！”
呵的一聲，他散漫無邊地笑：“晚了嗎？哦，你已經嫁人啦？”
“……”沈竟夕無語地瞅他，“你老是扯這種淡。”
相顧無言中，他抓過她的手，捏了下手心，夜風中，他的眼睛裏全是暖意：“外面風好大，我先送你回家吧。”
沈竟夕：“你能不能再背我走一段路？”
“上來吧。”
在他的背上，沈竟夕深吸一口氣，聽見自己說：“許渡，明天你去我家吃飯吧。”
“……好啊。”
“我爸媽也好多年沒見你了，一直惦記著你。”
“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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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 沈竟夕陪許渡吃了晚飯，在街上隨意走了走。
許渡說：“向老板的房子在文華路那邊，不過他這會兒在深市陪媳婦兒。”
沈竟夕之前便知曉向衡打電競這些年, 攢下一筆錢, 全款買了個二手房，問道：“他會回來過年麽？”
“可能不會回，留在深市過年挺好的。”
沈竟夕點點頭：“他跟枝枝姐幸福就行。”
許渡笑呵呵地用暧昧語氣說：“只惦記著他們的幸福, 哥哥的幸福就忘了？”
他直直看過來, 眼睛裏總是帶著萬千繾綣的星光，讓沈竟夕不敢直視。
“我又沒忘。”她低了低腦袋。
“哦, 看來還有點兒良心。”
他的臉不斷湊近，立體的五官不斷放大，灼熱的呼吸撲在她的皮膚, 嚇得沈竟夕心跳狂亂, 頭垂得更低。額頭相抵後, 他停止不動，只是掌著她的後腦, 把她輕輕倚在了自己的胸前。
周遭一切又變得安靜了下來, 沈竟夕享受著片刻的溫暖懷抱，二人同時靜默不語。
……
在小區門口分別時，沈竟夕站在路燈下對他說：“許渡, 明天我們去翠山湖看梅花吧。”
她只叫了他的名字，沒有再綴以“哥”“哥哥”，像是向他發出一份熱情又正式的邀約。
男人眼神微微凝了凝, 爽快地問：“幾點？”
“吃了午飯之後, 大概兩點半到三點。”她想了想，“我們不約在哪裏碰面, 看看能不能遇到。”
他發笑：“幹什麽，測試緣分啊？”
“嗯。”沈竟夕抿著唇認真點頭。
“那麽，你會到處亂走麽？”他問。
“我就沿著湖岸走到湖心島。”
他嘴角微勾：“要是遇不到你，那我就住島上了。”
“……”
怎麽可能會遇不到？
她都已經把自己的路線告訴他了，像是生怕遇不到。
次日下午兩點多，沈竟夕來到翠山湖南門。
這兒的白梅最多，此外也有淡粉色的梅花綻放，暗香浮動中，沈竟夕拿著手機，一路邊逛邊拍。
想起那年她跟許渡過來賞梅，是為了幫助夏言枝跟向衡和好，兩人跟電燈泡似的。她才多大，十三歲半，都還沒有感受到動心的滋味，大言不慚地問許渡枝枝姐跟向衡哥是不是在談戀愛，還說學校裏也有早戀的……
而現在她沒有別的目的，只是想跟他一起賞梅，然後，和他說幾句重要的話。
美中不足的是，她尚未想好如何開口。
賞梅的市民絡繹不絕，行人往來的歡笑聲中，沈竟夕抵達湖心島。這兒的梅樹更多，梅花也綻放得更繁密，空氣裏彌漫著陣陣清香。
發現高處有一枝梅花特別漂亮，沈竟夕舉著手機，想給它們拍個近景。梅花有些高，她便踮起了腳，冷不丁有人靠近，按著梅枝往下壓。
側頭望去，他的側臉正好被溫暖的冬日陽光照著，浮起一圈光暈，讓沈竟夕一時有些看不清楚。
俊逸絕倫的男人瞥眼看過來，不以為意地道：“看我幹什麽，看屏幕，花瓣都要掉落了。”
沈竟夕回過神匆匆拍攝完畢，他這才小心翼翼松開梅枝，語調頗有不滿：“跟了你那麽久，你也不回一下頭。”
沈竟夕微微驚訝：“你跟著我？從哪兒開始跟的？”
“南門。”
沈竟夕：“……”
看著她有些歪的帽子和淩亂披散的頭發，許渡幫她重新整理了一下。
“跟兔子似的，走得還挺快，一不留神都要跟丟你。”
沈竟夕呆呆問他：“你中午在哪兒吃的飯？”
“表舅家唄。”
“沒吃早餐？”
“沒吃，難得放假，在酒店睡了個懶覺。”
沈竟夕哼聲：“也不怕犯胃病。”
他笑：“哥哥的胃已經養好了，漏一頓不要緊……”
沈竟夕繼續哼著往前走去。
“一頓也不行啊？”身後的人似乎在搖頭嘆息，小聲嘀咕，“這樣的話，哥哥早晚要得氣管炎。”
氣管炎？妻管炎？
沈竟夕沒好意思搭話。
“騎車麽？租輛雙人騎自行車。”他懶散地問。
“好呀。”
可是走到租車的地方，他又改了主意，推出一輛有後座的自行車。
拍拍後座：“上車吧，我載著你。”
上次坐在他的後座，是他畢業那天，沈竟夕沒好意思抱他的腰，只揪著他衣服的兩側。
這次沈竟夕圈著他的腰，手搭在他腰腹處。
即便是冬天，他穿了厚厚的外套，也能感覺到他的腰腹勁瘦有力。
沈竟夕把頭也靠在了他背上，任由他騎著自行車，載著自己，穿梭在這片香雪海之中。
浪漫氛圍中，她正在琢磨等下要怎麽回應他的喜歡，還想問問他，到底喜歡她什麽……結果半道上，許渡的手機響了起來，只得剎車，長腿點地，沈竟夕從車上跳了下來。
“渡哥，在哪兒呢？”
“翠山湖。”
“喲，在約會？打擾了……不過我能叫的都叫上了，就差你倆了，麻溜的。”
沈竟夕：“……”
掛掉電話，許渡說：“一起去聚會？”
沈竟夕感覺計劃要泡湯，但是又想，算了，反正自己現在也組織不了語言，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
五點多抵達程達的酒吧，卡座裏坐了一群熟人，餘毅一看到他們進來就說：“你倆約會賞梅去了？梅花開得怎麽樣？”
許渡冷呵一聲：“都約會了，還看啥梅花啊，怪不得你還單著。”
餘毅郁悶道：“這就是我單身的原因？”
許渡：“不然呢？”
沈竟夕笑笑，先去了趟洗手間。
回來的時候，人已經到齊，吃著喝著，程達湊過來碰了兩杯酒，感慨：“年輕真他媽好。”
推杯換盞中，有人起哄讓沈竟夕去唱歌，於是她借了師父的吉他，讓許渡敲架子鼓，師父也手癢地彈起了貝斯，三個人玩起了臨時樂隊。
玩得挺嗨，沈竟夕因為喝了兩杯酒，也有點兒興奮，後來把麥克風遞給了許渡。
“老是聽我唱，我還沒聽你在臺上唱過呢，你來做主唱！”
許渡有點兒驚訝：“我唱？”
“我想聽。”
他明亮的眼睛看過來：“想聽什麽歌？”
明明是冬天，但這一瞬，沈竟夕冒出了：“《小城夏天》。”
他笑：“那來吧。”
橘黃色的日落吞沒在海平線
夜色慢慢攤開露出星光點點
我聽著耳機中jay的音樂
從等你下課到手寫的從前
冒泡汽水和你都是夏天感覺
著迷你眉間柔情似海的雙眼
……
沈竟夕聽他隨意哼唱過，他的嗓音非常好聽，富有磁性，但聽他這樣正式地演唱還是第一次。
這首歌對她來說有著不一樣的意義，很多人覺得歌詞裏描寫的是男生對女生的感覺，但是在沈竟夕看來，這是她眼裏的許渡。
輕快的節奏，磁性好聽的聲音，以及他明亮的雙眸，瞬間把她帶回到了幾年前。
在這座不算出名的小城裏，在一個不起眼的夕陽照耀的傍晚，她在那條栽滿香樟的路上遇到了自己喜歡這麽多年，未來會一直喜歡下去的少年。
那個少年叫許渡，渡劫的渡。
臺下不少人都有共鳴，跟著一起合唱。
這氛圍把酒吧老板程達弄得有些泛淚，再次罵了句：“年輕真他媽好啊！”
*
回家的路上，許渡忽然提出：“要不背你走？”
沈竟夕喝了幾杯酒，步子並沒有不穩，但她沒有拒絕，笑著攀上了他的背，兩個人沿著被寒風灌滿的街道慢慢行走。
她的臉頰有些燙，把頭擱在許渡肩膀時，貼在了他的耳邊。耳朵有些冰冰涼，挨著時很舒服。
閑聊了兩句，許渡突然問：“剛才怎麽想聽我唱那首歌？”
沈竟夕：“因為應景。”
“應景？”他笑，“倒是真的挺應景的。”
“怎麽說呢？”
他沒正面回答，而是反問：“最喜歡哪句歌詞？”
沈竟夕想了想，直接哼唱了出來：“冒泡汽水和你都是夏天感覺，著迷你眉間柔情似海的雙眼。”
“為什麽喜歡這句？”
沈竟夕不想再遮掩，直白地說：“因為唱出了你的樣子。”
背著她的人不滿地問：“我有柔情似海的雙眼？”
“嗯。”
“你要不要好好再分辨分辨？哥哥沒那玩意兒。”
沈竟夕預料到他會否認，說道：“反正你在我眼裏，就是這樣的。”
“……”他呵呵笑了笑，“你想說，哥哥把唯一溫柔的眼神都給了你？”
沈竟夕望著他，沒有回答，但眼睛裏都是肯定。
他的腔調裏帶著幾分得意：“這樣的話，你還不算小白眼狼。”
“我本來就不是……那你喜歡哪句歌詞？”
他沈思道：“心動像風來的不知不覺。”
沈竟夕怔住。
什麽意思，他心動？他對誰心動？對她？什麽時候？
嗓子不覺發幹，背他的人也沒再往前走，停下腳步，把她放了下來。
兩人面對面站著，沈竟夕擡起因為喝了酒而有些迷離的雙眸看他，抓著他的胳膊，喃喃問道：“你怎麽喜歡這句歌詞？”
在白熾路燈的照耀下，好看的男人依舊淡淡笑著，像在哄小孩：“因為我在這座小城裏，對某個傻瓜的心動，就像風一樣，來得不知不覺啊。”
沈竟夕感覺大腦不夠用，他還在白霞的時候，就對她心動過？
原來，他不是在京市跟她重逢的時候，才興起追她的念頭？
她一直以為，重逢之後他發現她長大了，加之有青梅竹馬的情分在，自然就想找她做對象。
可是……
“什麽時候？”沈竟夕呆呆地盯向他，“什麽時候心動的？”
他還是像從前一樣，鎮靜無比，絲毫不見緊張，無比從容淡定，擡起手，捧著她的臉，揉了揉，說道：“也許很早就心動了，但我直到你追車的那次，才明確意識到。”
竟然是那次……
竟然比她想的還要早那麽多。
那年她才十六歲，可是直到現在，快二十一歲的時候才知道，原來自己喜歡了那麽多年的人，早就對自己心動過。
不知道是感動還是委屈，一瞬間，豆大的眼淚從眼眶滾落，一哭便止不住。
他皺起眉幫她擦眼淚，邊擦邊搖頭嘆息：“生日許的願望，還真是難以實現，下個生日，哥哥許個別的吧。”
沈竟夕想說些話，可是話哽在喉嚨裏說不出來，最後委屈巴巴地紮進了他懷裏。
“為什麽不讓我早點兒知道。”她抽泣著說道。
他撫摸著她的頭發：“那時候哪裏能讓你知道，你不用考大學啦？何況，現在告訴你，也不算晚吧……”
沈竟夕不滿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當然算晚！”
呵的一聲，他散漫無邊地笑：“晚了嗎？哦，你已經嫁人啦？”
“……”沈竟夕無語地瞅他，“你老是扯這種淡。”
相顧無言中，他抓過她的手，捏了下手心，夜風中，他的眼睛裏全是暖意：“外面風好大，我先送你回家吧。”
沈竟夕：“你能不能再背我走一段路？”
“上來吧。”
在他的背上，沈竟夕深吸一口氣，聽見自己說：“許渡，明天你去我家吃飯吧。”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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